天地在王阳眼中变得愈发清晰，同时，王阳心灵之中的那种极限感，也愈发的强烈，路，真的已经到了尽头了，至少在神道上是这样。


    至于体道，虽然没有到体道的体现，但却到了这个时代的武道的极限。


    见神、纯阳，已是如今武道之终点。


    当终于立身天地烘炉境界的一瞬，王阳也不禁出现了一瞬的恍然。


    其实从当初刚踏上武道之路，到如今，时间上并没有过去多久，但王阳却感觉好似过去了三生三世一般。


    短短的时间，已有的路，竟然已经被他走到了尽头。


    此刻回首，昨日种种都是历历在目，特别是刚开始练武的时候，每次那种看到面板上的属性进步一点点的那种喜悦感，直到如今，都无比的浓烈。


    那个时候，王阳想的并不多，甚至都没有想过，自己究竟能走多远。


    当时他只是想走，然后就走了。


    走上这样一条路，王阳无疑舍弃了许多东西，但同时，王阳得到的也更多。


    恰如第二时空之中，走上了另一条路的自己，两个时空的两条路线，无论那条，都其实在书写这同一个道理，那就是舍得。


    舍小得小，舍大得大，事事不舍，则一无所得！


    这个时候，面板上，王阳的精神属性，已经增长到了33点，但这并不是极限，从雷劫到天地烘炉的境界，对精神力量的提升其实并不大。


    对精神力量提升最大的时候，是刚证就天地烘炉后的那一段时间。


    在那一段时间里，以烘炉之“火”，洗练精神肉身，其中体能的增长较小，但精神的成长却是巨大的。


    只是王阳现在的精神力量已经极其强大了，哪怕他没有极限，但烘炉之火对他的效果，比之其他人，定然是要小上许多的。


    王阳估算，自己的精神力量，应该会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，逐步的增长到36点，之后就趋于稳定了，进入一个增长正常极其缓慢的境地。


    到了那个时候，若无大机缘，大变故，一年光阴，也未必能增长一点，且越往后，这个增长就越缓慢。


    但就王阳现在33点的精神力量，也极其恐怖了，古时的那些圣贤，在踏出超越人类的那一步的时候，精神力量若是数据化，也不会超过三十点。


    这还只是基础属性，王阳还有那些人所没有的完全形态的增幅，其真正展现出来的强度，其实已经超过了四十点。


    如果没有见识过杨圣的显圣之道，这个时候，王阳心中定然也会生出几分骄狂的情绪。


    武起乾坤，拳镇山河，群雄俯首，天下最高，会当凌绝顶，一览众山小，任何一个人站在王阳这样一个位置，都难免心生骄傲。


    只是在见识了显圣之道后，王阳明白，只是也只是在武力上超越了许多人，超凡的路上，力量和境界，都不是最关键的东西，最重要的东西，总是言语难以描述，肉眼难以见到的。


    一个月后，王阳回到了华夏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走的时候是九月份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来年二月，前前后后，王阳这一趟出去了将近五个月的时间。


    走的如此之慢，王阳自然收获不小，等到王阳环球一圈下来，王阳已经可以感应到地球的转动了。


    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，难以言述，当王阳感应到这一点之后，只觉天人之间的距离，更小了。


    紫霄道宫中，王阳见到了李纯阳，王阳一走五个月没有音讯，不可谓不潇洒，而潇洒的背后，就是紫霄道脉的许多事宜，都交给了李纯阳。


    而对于让李纯阳“代班”的事情，就王阳感觉，还是很合适的。


    这么好用的一个师兄，如果不多加利用，那就太浪费了。


    “师弟，你这一去倒是潇洒，珠峰之上渡雷劫，更是惊煞世人，这一次不只是各大道脉传承，就连京城之中的几个大人物都被惊动了，想要和你见面长谈。”


    “雷劫之后，这紫霄道宫，可是热闹了好一阵。”王阳的院子里，王阳站在一颗长青的老树下面，负手而立，目光看向天边明灭不定的天光。


    这个时节的天气，阴雨天气居多，少见天日，中午的时候刚下过一场小雨，这个时候雨虽然停了，但太阳依然没有出现，只是透过乌云，显现出几点光斑。


    “大人物？！如今世上还有人大的过你我？！”


    王阳轻笑，像是在开玩笑。


    “自然大不过。”


    李纯阳摇头，却是给出了一个认真的回答。


    要说大，世上还真无人能大过他们，不是因为他们的力量有多大，也不是因为他们的权势有多大，而是因为他们明见自我，舍我之外，皆不过虚妄，我为自我之主宰。


    这样一个心意，自然是天大地大皆不如我大，这种情况下，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大人物。


    “只是，那些人，又岂能理解我辈的追求，理解我等的道路，我们求道，他们求长生，唉，舍本逐末。”


    李纯阳和王阳并肩站着，目光看向和王阳一样的地方。


    那里，几点天光击穿乌云，但终究难以长久，天光逐渐被云层吞没。


    纵使李纯阳没有武道神话的境界，以他过往的修行，也是能够洞察人心的，何况现在？！


    是以，他自然知道，那些于人世之中碌碌之人，求的究竟是什么。


    古来帝王妄长生，如今之权贵，自然也不例外。


    许多人，都把求长生和求道混为一谈，但实际上，二者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

    真正的修行人，都是求道之人，求的是自我的强大，是自我的表达，是自我的真理，是自我的永恒。


    至于长生，反倒只是微末了，若不然，也不存朝闻道夕死之言。


    然而，这被真正的修行人，视之为无物的东西，却被许多没有任何机会拥有的人，疯狂的渴求。


    不得不说，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。


    有资格有能力获得长生的生命，都视之为无物，而没有资格没有能力获得长生的生命，却是做梦都想要拥有。


    某种意义上来说，这同样也是一种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