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母听女儿这么说，当然是不同意的，“婚嫁婚嫁，没有彩礼怎么行？你们不办婚礼，那我和你爸这些年随出去的份子钱，不都打了水漂？不行不行，不能听你的，他们家不管给多少，我都尽力而为。你弟还小，结婚的事，以后再说。”


    这话乍一听，“尽力而为”也要给出嫁妆钱，好像母亲在给自己争脸，不想她在厉家受委屈。可叶小婉却深知母亲的用意，用嫁妆换来的彩礼钱，她最后还是会想着法的想要弄回去。


    “等小川结婚的时候，你份子钱不也就收回来了。”叶小婉不依母亲，“婚礼的事，你和我爸就别掺和了，我公公婆婆也不掺和，只说让我们自己看着办就好。”


    叶母撇了撇嘴，“他们是儿子，乐不得这样的呢。”


    “反正婚礼的事，你别插手。回去后也不许去跟司城提！”


    叶母不甘心地问：“那彩礼他们家就一分不出啊？白得了个媳妇？”


    叶小婉说：“我都有厉司城了，要什么没有？这件事到此打住，你别再说了。”


    其实，大年三十那天晚上，苏锦七从儿子口中得知不办婚礼以后，曾把叶小婉叫过去，给了她一张卡，里面的钱数她没说，只说是给她的彩礼钱。她本要推辞，苏锦七却又给推了回来，说这是应该给的，让她收好。


    这两天也没时间看里面的金额，但她知道，数字肯定少不了。这件事，她不跟母亲说，就是不想母亲打这钱的主意。虽说自己会坚定地不给，可架不住她会总来烦自己。


    叶母没再说话，但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，心道：哼，我还能听了你的去？等回家我就去找姑爷说，他不会不答应的。


    叶小婉带着叶母去了一家中档商场，按着单子上的东西，一样样的买好。叶母还本想讨价还价，叶小婉却是快刀斩乱麻，扫码付钱走人。之后，又去了卖土特产的商街，大包小包的买了很多。


    “小婉，咱们隔壁家的孙大娘和你王大婶她们几个老姊妹想吃点糕点，听说宁城有家特别有名的糕点店，你带妈过去买一些呗。”


    叶小婉说：“现在就买啊？你走之前去买呗。”


    “今天你先给妈买点尝尝不行吗？妈也想吃。”叶母不悦地说。这孩子心里都不想着给父母弟弟买来些呢。


    “那走吧。”叶小婉也没拒绝，开车朝那家糕点店去。


    糕点店在一条胡同里，两人把车停在外面后，就看到那排队的人群已经从胡同里排了出来，足有几十米那么长。


    “我的乖乖哟！”叶母惊呼：“这都是排队来买蛋糕的？”


    “是啊，他们家常年就是这样，你还吃吗？”叶小婉看着长龙一样的队伍，不太想排。


    叶母稍稍一犹豫，随即说道：“既然都来了，那就排吧，你弟弟也爱吃。”


    “行。”叶小婉无奈，且又习惯了。她就知道，妈是买来给弟弟吃的。


    两人站在了队尾。许是过年的原因，感觉今天的人比平时还要多出一两倍来，且队伍动得很慢，叶小婉忍着耐性慢慢地跟着。


    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，她点开看，是厉司城发来的微信：“老婆，还没逛完吗？”


    叶小婉直接拍了长队的图片给他发了过去：“排着买糕点呢。”


    随后，厉司城的电话很快打了进来。


    “老婆，冷不冷？我现在叫司机过去替你排着。”


    叶小婉说：“大过年的让人家歇两天吧。今天还行不怎么冷，一会儿就能排到我们了，别着急哈。”


    “想你了，你不在家没意思。”厉司城像个小媳妇似的，委屈巴巴地说。


    叶小婉笑，“那你想一下晚上吃什么吧。”


    “行，我去问问爸和小川。”厉司城说：“那你早点回来。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叶小婉答应着，挂断了电话。


    叶母凑过来问：“司城打来的呀？说什么了？”


    “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。”叶小婉说完，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，缩了缩脖子。


    突然，身后传来叶母惊喜的喊声：“嘉勋啊？这么巧呢？”


    “是啊，叶婶，这么巧。”何嘉勋站在叶母身边也高兴的说着，眼睛越过叶母看向了前面的叶小婉。


    叶小婉闻声回过头，正好与他的视线相交，也是一愣，“嘉勋哥，你也来买东西呀？”


    叶母把何嘉勋拽到自己前面来，让他站在了两人中间，问：“你妈今年去你大哥那过年了？”


    “是，让我大哥接走了。这不嘛，往年我回去都给她买这个糕点吃，她吃习惯了，今年没吃上，总觉得心里不是个事，叫我买点给她邮过去。”


    “你看看你，可真是孝顺啊。”叶母夸着说。


    何嘉勋笑笑，看着前面已然转过身去的叶小婉，在她头顶问：“哪天开学呀？”


    叶小婉回应一句：“24号。”


    “今年过年早，还有三周多的时间呢。”何嘉勋说，“过年没去哪里玩玩吗？”


    “没想去，人太多了。”叶小婉边说，往前走了两步。


    何嘉勋说：“也是，人多去哪都玩不好。”


    叶小婉没再说话，只是她能强烈的感受到身后人炽热的目光在盯着她看，让她如芒在背。她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回头，不要回头。


    片刻后，身后又传来他和母亲的交谈声。说的都是村子里以前发生过的趣事，以及现状。


    “……那年可不是多亏了你，不然我家小婉就被淹死了。”叶母说起了当年何嘉勋救小婉的事，寒冬腊月从破冰里舍命抓起叶小婉，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和力气。


    叶小婉回头看了一眼，给了母亲一个警告的眼神，叫她不要乱说话。


    叶母没理会，对何嘉勋继续说：“当年叶婶家穷啊，想好好谢谢你都没条件。不过啊，现在好了，我们小婉这不是嫁了个好老公嘛，有条件了，得让她两口子好好谢谢你。”


    何嘉勋但笑不语，目光一直锁在叶小婉的身上。


    “小婉！”叶母在后面叫她，“妈说的你听见没？你现在条件好了，可不能忘了自己的救命恩人。”


    叶小婉转过身，对母亲一字一句地说：“妈，能别在外面说这个吗？回头我会请嘉勋哥吃饭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