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的同时,他见周瑜面露愁容,于是含笑宽慰道:“公瑾啊,洪天宇在夏口、竟陵两处派了这么多兵马镇守,其他四城必定空虚,所以接下来必是捷报!”
周瑜正想作出回应的时候。
“报……”
门外再次响起声音。
孙权浓眉一挑,心知大概率是其他四路的捷报传来。
立刻应道:“传!快传!”
“禀主公,董将军遣人来报,我军在云杜之南三十里遭遇敌军袭击,损失惨重,请主公过目。”
“啊?”
孙权闻言,面上有些难堪。
他刚刚还说其他四路必定都是捷报。
没想到转眼就来这样一条消息,这让他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。
他冷冷看着盯着军报小兵,并没有去接军报。
然而,不到片刻的僵持,门外再次传报。
“禀主公,洪将军在平春中了敌军奸计,全军覆没!洪将军也……也……”
“什么?”听到兵败消息,孙权无比惊怒。
他怎么都想不到洪天宇在这几处竟然都安排了兵马。
对方哪来这么多兵马?
不过,在细细思索了一下过后,他料想估计是洪天宇在这期间又招募了一些,否则这两处是决计不会兵败的。
想到自己甚至还因此损失一员大将,孙权也是隐隐有些心疼。
接过战报的周瑜看着孙权表情的变化,不由出声安慰道:“主公,事已至此,我们只能指望那两路兵马建功了。”
孙权点头道:“虽然损失了这么多人马,但若能占据合肥和应城,那这些损失总算没有白费。”
“合肥跟应城如同对江夏的两把尖刀,只要我们牢牢的将之控制住,这必然令洪天宇如芒刺在背,可让他寝食难安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周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可就在这时。
尖锐的声音从外面响起
“报…”
“周泰将军在应城遇到西陵调出的援军,配合应城守军两面夹击,溃败而归。”
“朱然与赵云的白袍军惨烈大战,全军覆没!”
“什么?这绝对不可能!”
孙权瞬间勃然大怒,拎起桌子上的砚墨就向那两个军报小兵砸去:“你们定是在谎报军情,我要将你们人头落地!”
本以为剩下那两个是意料之中的捷报,没想这两人带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,孙权哪里还能控制住心中的情绪。
“主公饶命!”两人带着惧怕齐齐地哀求道。
“他刚刚坐稳江夏,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募集到这么多兵马?你们定是洪天宇派来扰乱军心的奸细。”
说着,孙权已经拔出腰间的佩剑,一剑一个,两人应声而倒。
两个人头滴溜溜地滚落在地上,看着那两个人头,孙权双眼发直,嘴中念念有词:“不可能!这绝对不可能!不可能的!”
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,奸细怎么可能会在战后跑出来谎报军情。
他的说辞,不过是自己骗自己,他只是想杀掉那两个军报小兵泄愤而已。
良久过后,他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,执着剑,一步一步地在厅中漫无目的地迈着。
最终长剑滑落,他跌坐在地上,背影萧瑟。
周瑜也叹了口气,事已至此,不管是谁的过错都已无法挽回。
他走过去安慰道:“主公!胜败乃兵家常事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待我们休养好生息再卷土重来,一雪前耻。”
但孙权哪里听得进去,他心中悲切不已。
曾经,他意气风发,挥军六路。
曾经,他立志要将孙氏大旗插遍江夏诸城。
曾经,他扬言要将大乔小乔抢回江东。
哪怕到了现在,他也始终不愿相信自己败得一败涂地。
与其说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失败,不如说是他无法相信洪天宇仅能在短短半个月,像变魔法似的变出十几万兵马出来。
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记重拳,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,恍如梦幻。
孙权怒出六路大军挥师江夏的事情,从伊始就被各方诸侯间传得沸沸扬扬。
他们觉得曹操能成为他们共忾的大敌,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其爪牙洪天宇。
洪天宇坐镇江夏不久,兵马稀缺,遭到孙权全面进攻后势必会顾此失彼,很快被孙权逐个击破。
再加上西凉马腾、汉中张鲁、荆州刘表等诸侯给予的边境压力,令曹操无法做到有效驰援。
因此,所有人都认为洪天宇此役必败。
而对于曾经和洪天宇有过过节的敌人来说,这无疑是大快人心的一战,不少人都在等着看洪天宇的笑话。
曹丕在自己府邸,始终坐立不安,午饭时他更是毫无胃口,实在难以咽下。
最终索性放下碗筷,对门外的管家说道:“备马,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曹丕上了马车过后,马车径直往丞相府驶去。
丞相府,曹操披着长袍躺在榻椅上。
这几日虽然得到了华佗的诊治,头上的镇痛缓解了许多,但偶尔也会有所反复。
曹操素来怕冷,榻前的炭火已蒙着一层厚厚的白灰,但他始终没有叫人进来打理。
事实上眉头深皱的他,此刻并不想被人打搅。
但事与愿违,门外还是传来了脚步声。
“丞相……”
“让他进来!”曹操打断了传话的属下,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来找他的人是谁。
不一会,曹丕来到门外,向曹操行礼:“父亲大人!”
“进来!”
等到曹丕走到火炉对面,曹操突然问道:“你还没吃午饭吧?”
曹丕并没有否认。
曹操当然明白自己这个儿子心思在哪里,将身上的长袍往脖子处拉了拉,神色平静地说道:“孙家三父子个个勇谋兼备,这个孙权的魄力更在他父兄之上,你觉得孙权若是同时对六地全面进攻,此役你老师的江夏能支撑多久?”
“只怕撑不过一日!”曹丕神色黯然地垂下头。
洪天宇带的多少兵马进江夏,他父子二人都很清楚,面对孙权的十五万大军的全面进攻,区区一个江夏,拿什么抵挡?这一次,洪天宇只怕真的要坐失城桓了。
似乎头上又传来阵痛,曹操的眉头皱得更深了,他缓缓道:
“我曾想若是我站在你老师的立场,无非是弃卒保车……这个孙权,数年前还只是个乳臭未乾小孩,没想短短几年的时间,羽翼竟如此丰满了。”
“父亲,你派去的援兵是唯一的希望了。”曹丕不禁说道。
他深知眼前的父亲用兵经常会出其不意,所以他对自己的父亲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。